默默去楼兰科研后,看到抽屉里的情书,妻子才意识到我为什么消失

在1980年,国家科研考古队里,他向领导郑重提出请求:“我想去楼兰搞科研考古。”

领导面露质疑之色:“你家庭这般美满,真能放得下?你妻子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呐。”

他语气坚定地回应:“国家利益高于一切,况且家里也有人照料,我没啥可牵挂的。”

虽说他嘴角挂着笑意,可眼中却隐隐透出一丝哀伤。

众人都对他与梁婧雪那深厚的感情羡慕不已,他俩打小一块儿长大,早早便定下了婚约。

梁婧雪总是像影子似的跟在他身边,绝不允许任何人对他有半分不敬,还总是亲昵地喊他哥哥,而他对梁婧雪同样是一往情深。

十二年前,梁婧雪出国深造,让他等着她回来。

他就为了她这一句承诺,足足耐心等了十二年,终于盼到了她归来。

梁婧雪一回国,便立马答应了他的求婚,信守了当初的诺言。

梁婧雪工作忙得不可开交,他宁愿舍弃自己的考古工作,回家操持家务。

梁婧雪为他生孩子时,历经巨大痛苦,何宇恒在众人面前,满眼泪水,扑通一声跪下,发誓会一生一世对她好。

他打心底里感激梁婧雪的付出,还承诺会加倍爱她。

他把家里所有经济大权都交到梁婧雪手上,每逢节日,鲜花、礼物从不落下。

他和单位女同事保持着距离,从不闲聊。甚至在一次车祸中,为了救她,断了两根肋骨。

他放弃了出国深造的好机会,只为能陪伴在她身旁。一次又一次,他向她发誓,这辈子只爱她一人。

何宇恒一直都觉得,他和梁婧雪是彼此深爱着的,堪称模范夫妻的典范。

“婧雪,你老公对你那可真是好得没话说,你太幸福啦,一定要好好珍惜他。”

哪怕她过去的情人师兄回来了,他也丝毫没放在心上。他坚信梁婧雪爱他,更爱他们的女儿。

可他终究还是太过自信了。

昨天是他们结婚六周年纪念日,何宇恒亲手做了蛋糕,本想好好庆祝他们的爱情。但自从师兄张权到了梁婧雪的单位,她都好久没回家了。

最终,蛋糕摔落在地,他没能送出去。

梁婧雪也把他们的纪念日忘得一干二净。

他亲眼瞧见梁婧雪在张权的归国欢迎会上,眼眶泛红,一头扎进张权怀里,就好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。

张权为她整理头发,还为她戴上了家传的耳环。

张权在虎口处纹了一颗小小的情人痣当作纪念。

梁婧雪也帮他打通了所有关系,助力张权在国内站稳脚跟。

“我当初真不该因为和你赌气,就回国嫁给何宇恒,我本是想和你结婚的,师兄。要不是他把我们小时候的玩笑弄得人尽皆知,我也不会嫁给他!”

她脸上的朱砂痣与张权手上的痣,相互映衬,格外扎眼。

“这么多年来,我天天都在后悔,和他同床共枕都让我觉得恶心。”

张权温柔地给她擦去泪水,轻声说道:“啥都别说了,我懂你。”紧接着,两人相拥痛哭,难解难分。

何宇恒尴尬地站在一旁。他曾在无数个夜晚紧紧拥抱着她,与她共度甜蜜时光。他也曾轻轻抚摸她的发丝,亲吻她,许下永远保护她的诺言。原来,这一切都如同泡影。在梁婧雪心里,是不是只有张权呢?

通过一些对话的只言片语,他大致弄明白了,张权是她在国外求学时的恋人。

他们原本都计划订婚了。

可因为一场争吵,梁婧雪一气之下回国,嫁给了他,这才引出了后面这一连串事儿。

原来,她压根儿就不是真心想嫁给他啊。

他回到家,强挤出一丝笑容,推开家门,本打算给女儿做饭,却发现家里氛围热闹非凡。

女儿向来乖巧,难得这么积极,坐在小凳子上,自己剥着虾。

厨房里飘出阵阵勾人馋虫的香味。

梁婧雪正在翻炒着菜肴。

一个眼神温柔的男人站在她身后,帮她系围裙。

那温馨的画面扑面而来。

女儿何筝筝满脸兴奋,把刚剥好的虾肉递给张权。

“张老师,您吃。”

要不是眼前的男人和女儿都是自己熟悉的,他都差点以为自己走错门了。

梁婧雪端着两盘菜走出来,瞧见何宇恒的脸。

她微微皱了皱眉,似乎生怕他会搅了她和张权的相处。

“筝筝的外语不太好,所以我请了师哥来家里辅导她,以后他会常来家里。”

何宇恒点了点头,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苦涩泪水和满腔怒火: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
他的目光落在何筝筝手上的虾肉上,她的手因为剥虾都变得通红了。

可她还是紧紧拉着张权。

“爸爸不是说过,自己剥虾手会疼吗?我剥给张老师吃,爸爸您别生气。”

“好,爸爸不生气。”

他深吸了两口气,把手揣进兜里,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。

可他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。

没想到,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,居然愿意为一个陌生男人剥虾。

相识多年的妻子,第一次下厨,也是为了他。

女儿有时候会不经意在他面前夸赞张老师长得帅,他当时只当是小孩子对新面孔的新奇,哪想到他们都已经这么熟络了。

张权笑着走上前:“你们瞧瞧,一个个都愣着,也不来帮我拿东西。”

他一副自来熟的样子,还想接过何宇恒的包。

何宇恒躲开了。

他说话做事、举手投足间,都透着股自然劲儿,就跟家里的男主人似的。

“宇恒,我不请自来,打扰你了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
他搓了搓手,装出一副尴尬的样子说道。

“没啥不好意思的,你是我师哥,又是筝筝的家庭教师,以后常来家里玩。”

梁婧雪一点歉意都没有,抢着说道。

她还细心地把碗筷摆在张权面前。

“尝尝我做的菜,看看味道咋样,是不是和当初咱们在导师家尝的一样。”

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权,没有丝毫的心虚和愧疚。

“哈哈哈,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在英国做饭的时候,居然把糖当成了盐。没想到向来一点就通的师妹,也有不擅长的事儿。”

“你呀,你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揭我短。”梁婧雪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。

“真的吗?我都不知道妈妈会做饭,妈妈和张老师在国外还有啥好玩的事儿呀?”

张权抱起何筝筝。

“那好玩的事儿可多了去了,老师以后慢慢给你讲,好不好?”

“好呀好呀。”

何筝筝奶声奶气地点着头。

张权抬眼看向她,眼里满是得意。

何筝筝向来不好哄,居然也能这么乖巧地让人抱着。

看来张权能顶替他,当好一个爸爸的角色。

何宇恒被晾在一旁,独自进了房间。

他最近要准备开题报告。

所以忙得很。

反正他总归还是要回归工作的。

为考古事业拼搏,才是他这辈子最坚定不移的理想和信念。

可不知为啥,眼前一片模糊,啥都看不清。

他揪着一颗心,最终还是匆匆擦干了眼泪。

不过这样也好,等他走了。

他们三人能过上好日子,比啥都强。

何宇恒直接无视他们进了屋,梁婧雪眉头拧成了个疙瘩。

她迈步走进屋,尽量让语气温和些。

“宇恒,该吃饭了。”

没有回应,梁婧雪的语气变得严厉了几分。

“大家都在吃饭呢,你这是闹啥别扭?张权可是我师兄,你回来连个笑脸都不给?”

她从来没这么严厉过,但为了张权,她不得不这么做。

梁婧雪的眼神幽深。

她看着他,就像在盯着一口冰冷又幽深的古井。

十年来,她看向他的眼神,总是带着防备。

何宇恒心里一阵刺痛。

就好像被一点点剥去皮肤,那种如凌迟般的感觉,真的太难受了。

但他并没有发火,只是点了点头:“知道了,收拾一下就出去。”

他没生气?

咋感觉他今天出去一趟,回来后态度冷淡了好多。

以前他回来,总是兴高采烈地给她们母女俩做饭,问她们想吃啥。

可今天,即便看到这样的场景,他也毫无反应。

“我就是想叫你出来吃饭,不是故意说那么重的话,你知道张权是我在国外最好的朋友,对吧?”

梁婧雪抿了抿嘴唇,上上下下打量着何宇恒。

何宇恒避开她的目光,不与她对视:“我知道,我没生气,你还记得今天是啥日子不?”

“啥?啊,想起来了,过几天就是师兄的生日了,你也得去。”

“嗯。”

何宇恒闷声应了一下。

他还从来没尝过梁婧雪做的饭。

这些年,他一直宠着梁婧雪,从不让她做家务。

桌上摆着三副碗筷,却没有他的份儿。

何宇恒自己拿了一双筷子,独自坐了下来。

“这是糖醋带鱼,小心刺。”

梁婧雪特别积极,用筷子挑出鱼刺,然后夹给张权。

张权就这么看着她:“谢谢师妹,这次总算没把糖当成盐,味道好极了,真羡慕何大哥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饭。”

“你可是第一个吃到我做的饭,偷着乐吧。”

她难得露出笑容,带着宠溺。

“张老师,我保证,我也从来没吃过妈妈做的饭呢。”

何筝筝一口把带鱼塞进嘴里。

然后睁大眼睛:“好吃!比爸爸做的好吃,爸爸做的太淡了,没味道,还是妈妈做的好吃。”

何宇恒的手猛地一顿。

甜是因为何筝筝牙齿不好,不能吃太甜的糖果,吃多了就容易牙疼。

所以即便她爱吃,每次他都不会给她放太多糖。

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为了孩子好。

原来在孩子眼里,这成了做饭不好吃的标志。

“宇恒也辛苦了,给你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饭,来,你多吃点,今天我师妹特意下厨。”

他夹着那块梁婧雪刚给他的鱼肉,又递给了何宇恒。

可不知为啥,看着特别刺眼。

“你别管他,他自己会吃,你多吃点,看你瘦的,在国外这么长时间也没吃到啥好东西,这次你回来我特意多给你做点好吃的。”

每次她说一句,何筝筝就跟着附和一句。

总是下意识地讨好张权。

“是呀是呀,张老师好瘦,不像爸爸腰围都粗了一圈,还有好多白头发,可难看了。”

只是这孩子说出口的话,却像一把把尖刀,直直刺向他的心脏。

即便我真的变成她所说的那样,但这些哪个不是为了照顾她留下的痕迹?

“何筝筝!你说啥呢!”

何宇恒重重地把筷子摔下,声音都在颤抖。

何筝筝吓得躲进了张权的怀里。

张权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,安抚她。

梁婧雪也挡在何筝筝面前。

这孩子居然当着外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,把他最不堪的一面说出来。

好歹也是自己和梁婧雪生的孩子,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父亲。

当初生何筝筝的时候,他也没少操心,换尿布,喂奶,冲奶粉,半夜哄孩子,哪样不是他做的。

梁婧雪产后身体一直不大好。

所以他心疼梁婧雪,一直都是自己照顾何筝筝。

“好了好了,她就是个孩子,你吼她做什么?小孩子嘛,就是心直口快了一些。”梁婧雪将何宇恒按着坐了下来。

“宇恒,你别生气,你看给筝筝吓得一直都在抖。”

“呜呜呜爸爸坏,爸爸凶我不喜欢爸爸了!我要张老师当我爸爸,呜呜”何筝筝哭嚎着。

何宇恒脸色苍白。

“何筝筝,向爸爸道歉,你怎能说出这么无礼的话?记得爸爸怎么教你的吗?要有礼貌,别谈论别人的私事。”

何筝筝只是哭个不停,完全不理他。

他越是说,她哭得越厉害。

好像要用自己的哭声把他的声音全部盖过去。

“何宇恒,她是你女儿,你干嘛对她那么凶?”

梁婧雪不耐烦地大声说。

“看看你女儿现在都不想让你当她爸爸了,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脾气,对她温柔一点?”

“是她做错了!”

何宇恒觉得自己在教育女儿上没有错。

但她今天说的话让他对这个孩子失去了所有期待。

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,竟然能说出这种话。

“你情绪太不稳定了!从今天起,让张权辅导筝筝,你就负责给她做饭。师哥是老师,在教育上肯定比你强。”

梁婧雪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了何宇恒还想说的话。

何筝筝依偎在张权怀里,得意地做了个鬼脸。

“我就喜欢温柔的张老师,爸爸总是对我那么严厉,什么都不让我吃,还总是罚我写作业。”

“乖筝筝不怕,张老师在这儿。”

张权看着何宇恒,挑衅意味十足。

挑衅自己的女儿和妻子都在支持他。

既然何筝筝想让张权当她爸爸,那就让她如愿吧。

如果他能照顾好何筝筝。

那也行。

只是突然感到无力,他从未觉得这对母女如此难以理解。

这么多年的相处,却始终走不进她们的心。

何宇恒突然觉得教育也没必要了,于是停了下来。

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,也懒得再生气。

吃完饭,张权正要离开。

何筝筝抱住了他的腿。

“张老师你别走。”

“乖筝筝,老师晚上还得回家呢。”张权一脸为难,看向何宇恒。

“不要不要,老师留下来,在我家过夜好不好?我想和老师一起睡。”

“那就留下来吧,孩子难得喜欢你,明天早上再一起送她去学校。”何宇恒拿出一床被子。

“既然这样,我就打扰了,我怕筝筝一个人哭闹睡不着。”

张权试图拍何宇恒的肩膀。

他觉得恶心,微微躲开了。

“好啊,那就留下来过夜吧,天色也不早了。”

何宇恒抱着自己的被子去了客房。

梁婧雪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疑惑。

平时他总是粘着自己,今天怎么突然去客房睡觉,难道是又生气了。

“你去哪儿?”

“这两天所里有点事,我要忙工作,可能很晚才能睡,打扰你不好。”

“你能有什么事,一个家庭煮夫而已。”

梁婧雪下意识的语气里带着轻蔑,完全没考虑到何宇恒的感受。

之前只听说他做的是文职,也没太了解。

后来结婚后,他辞职在家。

没有再工作。

何宇恒眼神黯淡,没有回应梁婧雪。

等梁婧雪回过神来,他已经抱着被子离开了。

母女俩热情地为张权倒洗脚水,准备夜宵。

好不热闹。

“张老师当我爸爸好不好?我想要这么温柔的爸爸。”

“那就要看你爸爸同不同意了。”

“我和妈妈同意就好了,他的意见不重要,爸爸没文化,教不好我。”

何筝筝拉着张权,一口一个张爸爸。

梁婧雪也没有阻止。

“小孩子说话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小孩子的话是她自己想听的,所以才没有反驳吧。

何宇恒没放在心上,而是在小屋里研究历史文献和调查。

关于楼兰的神秘,他一直很向往。

这一次,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楼兰的美。

早上,张权起得很早,做了西式牛排。

“宇恒,过来吃啊,哎呀,我忘了。这都是我和师妹在国外爱吃的,你肯定不习惯。”

张权一脸为难地说。

牛排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盘子里。

没有他的份。

何宇恒点点头:“那你们吃。”

梁婧雪为孩子收拾好书包:“今天我和师哥送孩子上学,何宇恒你收拾一下家里,再把碗筷洗了。”

连续三天。

张权都张扬地住在家里。

每天早晨都和梁婧雪一起送孩子上学,上完学又一起去学校教书。

引起很多人侧目。

甚至在路上有不知情的人羡慕他们感情好,一起送孩子上学。

何筝筝也骄傲地昂起头,大方承认张权是她爸爸。

“我的爸爸长得又高又帅,还懂很多知识,他最好了!”

梁婧雪娇羞地笑着。

张权也没有过多解释。

何宇恒在家里待了七天多,马不停蹄地恶补楼兰相关的历史。

沉浸在历史知识的海洋,让他觉得生命得到了重塑。

没多少天了,他必须在去之前就准备好一切。

梁婧雪和张权的关系愈发亲密,简直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。

他们总是形影不离,从早到晚。

有时,梁婧雪会逗逗他,给他摘一朵路边的小花。

她让他多理解张权,毕竟张权无依无靠,现在只有她可以依靠。

她总是设身处地为他着想,却没意识到自己也只有他一个亲人。

以前他总是乐呵呵的。

但现在,他只是把那些不费吹灰之力的假玩意儿扔进垃圾桶。

夜里,张权敲响了何宇恒的门。

“宇恒,这几天你都在房间里忙啥呢,跟我说话也总是心不在焉,是不是看我不顺眼?”

他笑眯眯地从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。

“何宇恒,你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

何宇恒转过头,看到了他手里的蓝色鲸鱼挂坠。

他怎么可能不知道。

那是梁婧雪结婚前天天不离身的东西,婚后连睡觉都带着。

她对那东西的珍视,就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。

他原本以为那是个不完整的物件,只有一半。

现在他明白了真相。

以前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那挂坠,就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。

所以,张权果然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。

张权把两个挂坠拼在一起。

就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鲸鱼。

“这是我们在学校时就留下的定情信物,她说过等我回国就会嫁给我,但因为你,我们就无法在一起了!”

张权的笑容瞬间被愤怒取代。

“你知道她有多爱我吗?她为我做饭,为我争取留在她学校的资格,给我买了无数的东西和衣服。她给你买过吗?”

“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连导师都说会当我们的证婚人,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?我是海外归来的学霸,你只是个没文化的乡巴佬,只会做饭带孩子!”

“她给你写过九百九十九封情书吗?她关心过你的一切吗?她在国外的时候每天都给我写信,她说我是她的人生知己,是她灵魂的归宿,你跟她聊不来,也没有爱情!”

何宇恒想了一下。

他说的确实有道理。

她对自己关心吗?大概没有。

结婚时,她一时冲动,在自己的热烈追求下,就答应了。

结婚那天,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她,想给她安全感。

我们本想办一个体面的婚礼。

但她说自己不喜欢张扬,结婚前一天家里一点喜庆的气氛都没有。

他以为只要有爱,就能过好日子。

所以对这些也从没在意过。

可惜现在才知道,不是不在意,而是她根本没放在心上。

“你说完了吗?”何宇恒冷冷地问。

“没有,我还要继续说。你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凭什么能和师妹结婚,你配不上她,等着吧,我会夺走你的一切。”

他瞪着眼睛,似乎很不甘心。

“连你女儿都不喜欢你,你什么都没有了,多可怜啊,所以就等着乖乖给我让位。”

何宇恒刚要点头说好,以后要多麻烦他照顾这母女俩,因为他本来就打算离开。

梁婧雪却敲门进来了。

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张权一下子变得委屈。

“师妹”

梁婧雪立刻护住他。

“何宇恒,你对他做了什么!师哥哪里得罪你了!”

张权拿出吊坠:“师妹这个,还给你吧,我不要了。”

“这本来就是你的,你为什么要放弃?”

“你老公会生气,他刚刚还在骂我,说我不该出现在这里,说我插足了你们的感情,是我不好,太没分寸了。”

“你没有错!当初要不是因为他,我们不可能会分开,你不是第三者,别哭了,师哥。”

她心疼地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。

梁婧雪总是特别偏爱张权。

“请到外面哭,别打扰我休息。还有你,自己做的饭自己去洗,我没义务帮你收拾给别人做的饭。”

何宇恒指着两人,声音有些颤抖。

梁婧雪轻轻点头,仿佛怒气冲冲。

“你真是讲不通道理!就不能稍微让着师兄一些吗?”

“我哪有和他争执?明明是他自己找上门来挑事的。”

“你还在找借口,你都是孩子的父亲了,何必为这些小事斤斤计较?我怎么不知道你变成了这么个尖酸刻薄的人。”

梁婧雪的话句句刺心。

即使再不锋利的刀,刺得多了,也会感到疼痛。

她怎么就不明白呢。

“别吵了!你们还在这儿争执,孩子不见了!”

学校的李主任急匆匆地敲开家门。

何宇恒脸色立刻变得苍白。

“李主任,你说什么?”

“哎呀,放学后孩子说有人来接,就自己走了,我不放心,特意过来看看,却发现孩子不见了。你们到底是谁接的孩子?”

李主任有些焦虑地叹了口气。

张权赶紧握住梁婧雪的手:“师妹,我告诉筝筝让宇恒来接的,是不是他忙得忘了?”

“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让我去接何筝筝?”

“我早上出门前说的啊,我确实说过了。宇恒,你怎么可以这样诬陷我?”

张权的眼眶渐渐泛红。

何宇恒懒得理他的胡搅蛮缠,他哪里敢再耽搁,急忙出门寻找。

他在学校周围跑了两圈,喊到嗓子都哑了,还是没见到孩子的踪影。

“筝筝,你在哪儿?你在哪儿啊!告诉爸爸。”

他心如刀割。

这孩子好歹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啊。

如果真的失去了她,他觉得自己活不下去。

“筝筝,你快出来。”

“筝筝”

院子里的大多数人都跟着出去帮忙找孩子了。

何宇恒心急如焚。

三波人,十几个壮汉一起出去,打着灯找到夜里八点。

“都怪你!让你去接孩子你不接,现在好了,孩子丢了你心里高兴了?”

梁婧雪皱着眉头,怒气冲冲地指责他。

何宇恒连头都没抬,继续大声呼唤何筝筝的名字。

甚至喉咙喊到嘶哑。

天色越来越暗。

终于在东郊的一个巷子里找到了她。

何筝筝捂着牙疼坐在地上哭泣。

何宇恒心疼得想要抱起她。

张权却伸手:“筝筝,你没事吧?张老师抱抱你。”

何筝筝的小脸因为牙疼皱成了一团,但还是避开何宇恒,投入张权的怀抱。

那一刻,何宇恒气得心脏都有些抽痛。

他颤抖着手,有些不确定地看着这个孩子。

他甚至开始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。

“你看看,要不是你不去接她,她现在会不要你抱吗?你到底是怎么当爸爸的?”

“那又是谁喂她吃这么多糖让她牙疼的,你说我没有做好一个父亲的责任,难道你就做好了吗?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让她吃太多糖!”

一向对自己温柔的丈夫此刻在众人面前驳了她的面子,梁婧雪有些下不来台。

“何筝筝,你自己说张老师有没有告诉你让你爸爸来接,谁给你吃的糖?”

何筝筝在张权和何宇恒之间来回看了看,然后小声说:“张老师说了他让我在学校门口等爸爸,我一直在等,但是没有等到所以就准备自己回家的。”

“那糖呢?谁给你吃的?”

“是是爸爸”

何筝筝轻声嘀咕,好像担心何宇恒会发火,一个劲地往张权身后躲藏。

张权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:“宇恒,你这样做太不应该了,筝筝还是个小孩,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对她发火,她是无辜的,我早上出门前还特意提醒你今天要你去接筝筝,师妹还要准备教案呢。”

何筝筝和张权一唱一和,都把责任推给了他。

一时间,他竟然无言以对。

“何宇恒,你这心也太狠了吧!你是不是想要你女儿的命?还好是找到了,要是找不到,你良心不会痛吗?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。”

梁婧雪毫不留情地指责何宇恒。

何宇恒呆呆地站在原地。

他嘴唇微微动着,颤抖着:“筝筝,告诉爸爸,你有没有让爸爸去接你?爸爸有没有给你糖吃?”

尽管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柔,以免吓到何筝筝。

但何筝筝还是哭了起来。

她趴在张权的怀里,放声大哭。

“你别吓唬孩子了行不行!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!”

梁婧雪上前保护张权和何筝筝。

反手就是一个耳光。

虽然她力气不大,但何宇恒还是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。

他跌坐在地上,双腿似乎失去了力量。

脸上不觉得痛,但心里却感到一阵空虚。
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他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。

曾经被无数人羡慕的何宇恒,现在只剩下同情和怜悯。

何宇恒狼狈地抬头看着梁婧雪,她的眼睛里依旧充满了愤怒。

他的心,就这样

一点一点

沉入了深渊,摔得粉碎。

“哎呀,这是你老公啊!你怎么能护着外人呢?”

“不就是没去接孩子吗?至于发这么大的火。”

“快,好孩子,快起来,受委屈了。人家好好一个小伙子为你等了十五年,你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吗?他甚至都不工作了,就为了你带孩子洗衣服做饭,哪个男人能为你做到这样啊!”

邻居婶子看不下去了,赶紧上前阻止。

谁不知道何宇恒的好,只有梁婧雪不在乎。

梁婧雪最讨厌别人用这一点来刺激她,她觉得这是道德绑架,让她喘不过气来。

“别拿这个说事!我已经如愿以偿嫁给他了,还要怎么样!当初要不是他一直求着要娶我,他今天也不会受这委屈,是他自找的。要不是我给他过上好日子,他还在哪吃糠咽菜呢。”

她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。

在众人面前把他说得一文不值。

何宇恒有些喘不过气来,他颤抖着手,直不起腰。

王婶子扶他起来。

“何宇恒,你以后少带坏孩子!”

梁婧雪带着何筝筝和张权离开,留下他一个人。

他感到有些委屈,鼻子酸酸的。

整个人都被打懵了。

但他还是强忍着难受,摆摆手,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:“我没事,大家放心,就是一点小误会。”

“你心太软了,人都踩到你头上了你还傻笑,再这样下去你的孩子都要被抢走了!”

王婶子怒斥他的不争气。

那就都给他好了,反正自己也不想要了。

就让张权守着她们过日子,说不定能过得比现在更好。

本来就是自己占了人家的位置,现在还给人家也是应该的。

他一步一步往家走,但步伐却越来越坚定。

还有最后一天了。

一进家门,梁婧雪就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太冲动了。

心里头有点慌,感觉何宇恒的冷静似乎有点不太对劲。

她想要去道个歉。

但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呢?

反正他最后总会原谅自己的。

“师妹,他肯定生气了,我今晚回去,这事我做得不对,不然我去跟他道个歉吧。”

张权像安慰一样轻拍她的手。

梁婧雪叹了口气:“你别管他,得给他点教训,平时太宠他了。”

何筝筝心虚地低下了头。

她偷偷看了梁婧雪一眼,也不敢再说自己牙疼了。

等到何宇恒回到家,他们都已经睡下了。

他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房间,开始帮何筝筝整理衣物。

她每年冬天都穿得像个小熊一样。

这孩子特别怕冷。

今年冬天,以后的冬天,她都得自己过了。

所以早点准备给张权。

何筝筝喜欢张权,想要换个学历高的爸爸,他就随她的心愿。

他翻出了以前给何筝筝拍的照片。

那个小糯米团子一样的孩子,好不容易养这么大,会哭会笑会说话,会胳膊肘往外拐,会讨好地叫别人爸爸。

从来都是他去讨好她们母女,没想到她们也会讨好别人。

“爸爸。”

何筝筝抱着被子,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外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我能跟你一起睡吗?”她把小被子扔到何宇恒床上。

何宇恒只是帮她把被子叠好,又放回她手上。

“不行。”

“爸爸你别生气了,我不是故意的,我就是怕你会骂张老师,张老师以后不跟我玩了,但不管我做什么,爸爸都会原谅我的,对吧?”

她挤出一个笑容,想要靠近何宇恒。

她怎么这么确定自己会原谅她呢。

张权就比自己重要这么多吗?

对她们母女来说,张权比自己重要多了,所以伤害自己也没关系。

何宇恒推开她。

“何筝筝,你说你长大了,有自己的主意了,我相信你以后也能照顾好自己,如果你真害怕,就让妈妈陪你。”

“坏爸爸,我都道歉了你还是不原谅我!我再也不要你这个爸爸了。坏爸爸!”

何筝筝气急败坏地把被子扔在地上,然后摔门而去。

“好吧。”

他苦笑一声。

所以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来道歉的。

不要他这个爸爸就算了。

他收拾了些东西,打开抽屉。

里面塞满了信封。

他拆开一封看了看。

全都是梁婧雪写给张权的情书。

字里行间都是她真挚的爱意。

他一封封拆开,一封封看完。

“是久别重逢的感觉,我那颗麻木的心再见到你时变得鲜活滚烫。”

最新的一封是三天前的。

他隔着纸都能感觉到她真挚的爱。

“宇恒啊,你准备好了吗?咱们明天就得走了,跟你妻子沟通好了吗。”

“准备好了,我明天就能出发。”他的声音有点沙哑,心里也觉得酸涩。

“准备什么?”梁婧雪推开门,刚好听见了最后一句。

他最近都不知道在忙什么,也不给她做饭,也不给她洗衣服。

一切都很平淡。

这让梁婧雪很不习惯。

她甚至觉得何宇恒这是故意吸引她注意。

他这样争宠只会让她更反感。

所以她也懒得过问。

他赶紧挂掉电话:“没什么,明天去镇上帮王婶子做点活。”

“敷一下,别留下痕迹。是我太冲动了,咱们这日子还得继续过,你别想太多,张权真的很可怜。”

梁婧雪递给她一个鸡蛋,语气柔和了些。

何宇恒再次看向她的眼睛,眼里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爱意。

“好。”

“我就是喜欢你这样识大体,哦对了,你明天走之前记得做个早饭给张权,他胃不好,要吃小米粥,熬得稠稠的才好。”

她说完就转身离去。

在他看来,道歉哄过了,这事就算过去了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第二天早上。

何宇恒只带了一个包,里面是自己的日用品,做了最后一顿早餐。

他看见何筝筝窝在梁婧雪怀里躺在床上,张权躺在椅子上趴着睡着了,手还紧紧握着梁婧雪的手。

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。

走出门外,何宇恒带着证件,快步走上队伍的车。

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。

“出发吧。”

从此各走各路。

清晨的曙光尚未完全绽放,梁婧雪已经从睡梦中醒来。

她总是难以安眠,自己也说不清原因。

醒来时,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正握着张权,急忙松手。

她站起身,想要寻找何宇恒的踪迹。

屋外,一股热腾腾的粥香迎面扑来,让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。

“何宇恒,何宇恒?”

她皱着眉头,不确定他去了哪里,但突然想起昨晚他提到要和王婶子去镇上。

虽然应该感到安心,但不知为何,她心中还是有些莫名的不安,总觉得家中显得空旷。

桌上摆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粥,看来他并没有走远。

早晨的大雾伴随着寒冷。

她昨晚应该提醒他多穿一件衣服的。

不过,去镇上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,估计下午就能回来。

梁婧雪搓了搓手,坐了下来。

粥煮得很浓,是她昨晚要求的那样。

里面加入了虾仁和瑶柱,味道鲜美,粥体浓稠。

“婧雪。”

张权笑着说,伸手去牵梁婧雪的手。

梁婧雪有些不自然地抽回手:“孩子还在呢,你这是干嘛。”

张权抿了抿嘴,显得有些不甘心,他在梁婧雪身后小声说:“那又怎样,我就是心里难受,想要你抱抱我,反正他也不在,不是吗?”

“张权。”

她本想拒绝,但还是被张权紧紧从背后抱住。

“婧雪,我就是喜欢你,你别想那么多,我就是喜欢你,结婚了又如何,我们才是天生一对。”

张权有些任性。

梁婧雪叹了口气,她差点就要心软了。

但她还是摇了摇头:“他为我付出太多,我不能抛弃他。他一大早就起来给你煮粥了,尝两口吧。”

梁婧雪推开他的手,然后摆放好碗筷。

张权虽然不甘心,但还是只能坐下。

送何筝筝去学校后,梁婧雪和张权一起去上班。

一路上,人们议论纷纷。

大家都知道昨晚梁婧雪为了张权打了何宇恒。

何宇恒性格温和,大家都很喜欢他。

昨天那件事一出,大多数人也觉得梁婧雪变了,

以前她对自己的丈夫那么好,现在却变得不分青红皂白。

为了一个外人当众打自己的丈夫。

“看着挺正经的,没想到也能做出这种事。”

“是啊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和这个男人一起去上班,真是不要脸。我要是何宇恒,早就揍这男的一顿了。”

“就是就是。这真是太不像话了。还是老师呢?再这样下去,我可不敢让我家孩子被这种不正之风的老师教。”

“哎哟,你说何宇恒脾气是真好,这都能忍,小三都住进家里了。”

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。

梁婧雪早上吃的饭几乎都要吐出来了。

她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张权显得有些尴尬,他抬头看着梁婧雪,以为她会为自己辩解几句。

但梁婧雪只是加快了步伐,推着自行车往里走。

渐渐地,张权跟不上她的速度了。

“婧雪。”

“我先去准备教案,你慢慢来也来得及。”

梁婧雪走得飞快,像一阵风。

她向来最看重面子,怎么能容忍别人这么说她。

但今天这事还在不断发酵,甚至愈演愈烈。

隔壁班的主任也过来询问这件事。

“诶,梁老师,听说你昨天为了维护你师哥和丈夫吵架了?回去没好好哄哄他?只让小何受委屈可不行啊。”

“是是,昨天有点冲动,还不是因为孩子的事。”

“诶,我懂,不过啊,这表面功夫你还得做好,你既要维护外面的形象,也要顾好家里的事。”

主任挤眉弄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“你说什么!什么家里外面的,你什么意思,我和张权之间是清白的!”

梁婧雪被气得站了起来,声音也大了起来。

主任被这一吼,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,他愣了一会儿,随后反应过来。

“装什么装啊,占了便宜还卖乖,谁不知道你们俩的那点破事,翻来覆去的都要说烂了,什么狗屁校友情,不就是王八看绿豆,还在这里装清高呢,别回头老公跑了都不知道。”

主任啐了一口,小拇指勾着所剩无几的头发,气得脸都红了。

谁愿意这些事情被揭穿。

梁婧雪刚想反驳,但主任毕竟是自己的上级。

不该得罪的人。

她只能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怒火吞下去,

主任冷哼了一声,自己回到了座位上。

梁婧雪坐了下来准备教案。

她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,一整天她的情绪都有些莫名的波动。

主任的那句临别赠言,说的人没放在心上,听的人却铭记于心。

她心里总觉得,何宇恒去镇上买东西这事儿没那么简单。

因此,下班时她比平日走得更急。

路上偶遇了王婶,她赶紧叫住。

王婶看着她,脸色也不太好:“啥事?”

“想问问何宇恒,他不是跟您去镇上了吗?回来了没?”

“何宇恒?”王婶一脸疑惑:“没这回事啊。他没跟我去,我今天也没去镇上,你这是说啥呢?”

王婶瞪了她一眼,然后转身走了。

梁婧雪感到手脚冰凉。

她本想先回家看看,但转念一想何筝筝还没放学。

“师妹,怎么了?晚上一起去戏剧团看戏吧,我这儿有两张票。”张权走到她跟前。

梁婧雪此刻哪有心情看戏。

“你帮我接何筝筝回来,我得回家一趟,拜托了。”

“诶,师妹!”张权本想跟她诉苦今天在学校受的冷眼,但梁婧雪像阵风似的跑开了,也不知她急啥。

梁婧雪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家的。

“何宇恒!”

何宇恒在她脑海盘旋了一整天,她这一天啥事都没心情做。

何宇恒为什么要骗她说跟王婶去镇上了。

他今天到底干啥去了。

为啥要瞒着自己。

这种担忧一点也没减轻。

连喊三声何宇恒的名字都没人应,她觉得有点不对劲。

急忙推开家门,还是没看到何宇恒。

家里所有东西都跟早上出门时一样,连碗筷的位置都没动过。

没人洗碗。

也没人扫地拖地。

他一天都没在家!

他去哪儿了?

梁婧雪把家里每个角落都找遍了,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。

梁婧雪站在客厅中央,目光扫过每个角落。

屋里静悄悄的,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在空中回响。她的眼神焦急而迷茫,双手不自觉地紧握。

她开始在屋里四处搜寻,从客厅到卧室,再到厨房和卫生间,每个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放过。

她的动作越来越急,眉头紧锁,嘴里不停地叫着何宇恒的名字。

但回应她的,只有空荡荡的屋子和自己的回声。

梁婧雪停下脚步,深呼吸试图平复情绪。她回想起昨晚的情景,跟何宇恒说完话后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,何宇恒都没说什么。

他的眼睛没有像以前那样闪烁着光,高兴地看着她,只是很黯淡很黯淡。

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。

梁婧雪当时没多想,甚至都没看他。

也没特别关注他的情绪。

他肯定是因为昨晚那事生气了,才会这样。

莫名其妙的失踪,他以前从不会这么任性,肯定是因为昨天那巴掌太重了。

也可能是因为她最近跟张权走得太近,何宇恒吃醋了。

现在,梁婧雪感到一阵自责和焦虑。她怪自己没注意到何宇恒的异常,没追问他的去向。

她昨天就该再哄哄他,说不定就不会生气了。

她开始怀疑,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?

午后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,斑驳地洒在木地板上。

梁婧雪站在何宇恒房间门口,目光呆滞地望着那些衣物和书籍。

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房间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烙铁上。

不知为何,她隐隐觉得何宇恒的失踪不是偶然。

她开始翻找,从衣柜到床底,从书桌到桌台,每个角落都不放过。

她的手指在何宇恒的物品间穿梭,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触摸他的气息,却又一次次落空。

那些厚重的书记每一章每一页都好像被翻看过上百遍。

他最近都在忙啥,她也不知道。

这些考古的书晦涩难懂,但每一页他都做了细致的批注,他好像根本不是没有文化的农村人。

他也识字。

可她每次说何宇恒没文化时,他从没反驳过。

他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。

难道自己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他吗?

她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,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
“何宇恒,你究竟去了哪里?”梁婧雪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,透露出微微的颤动。

梁婧雪的眼神愈发急切,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。

她转身返回房间,继续搜寻。

桌上只有一本日记,她急忙翻阅何宇恒的日记,希望能发现一些线索。

但是,日记里记录的都是些日常琐事,并没有提及他的去向。

最后一页还是七天前写的。

都是些零碎的念叨,记录着她们母女的事情。

“筝筝最近有点感冒,饮食要清淡。医生说她牙齿不好,再吃甜食可能就要蛀牙了。”

“她们母女俩说爱吃我做的海鲜瑶柱粥,我特意向王婶子请教了。”

“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,我给阿淼做了蛋糕。”

梁婧雪感到一阵无力,她坐在床边,揪着头发,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何宇恒离开前的画面。

他微微低头,脸上没有表情:“我明天跟王婶子去镇上。”

然后,他就再也没有回来。

往日里,他跟王婶子去镇上采集时总是很高兴,脸上洋溢着笑容,有时还会满怀期待地跟她说自己最喜欢出去玩。

那种天真烂漫的期待也曾让她觉得何宇恒没见过什么世面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梁婧雪的心情越来越沉重。她起身,走出房门,来到客厅。

家里的一切依旧井然有序,只是少了何宇恒的身影,显得格外冷清。

梁婧雪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,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。

但她能感觉到,何宇恒的失踪并非偶然。

她坐在沙发上,望着何宇恒的照片发呆。照片中的他笑得那么灿烂,而她的心却如同被掏空一般。

夜幕降临,梁婧雪的心却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
她的目光落在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,那是她和何宇恒一起结婚时拍摄的照片。

画面中的他们笑得如此灿烂,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的幸福。

然而现在,空空如也。

什么都没有了。

“他昨天还在这里。”梁婧雪自言自语道,“他还在厨房里做饭,他还给孩子整理了床铺,甚至给我们都做了早饭,看着不像是生气了。”

她走到厨房,打开冰箱门,里面还残留着何宇恒做的饭菜的味道。

每一个盒子都包装得很好,甚至还写了标签。

何筝筝的午饭。

何筝筝的饭后水果。

突然,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张便签纸上,上面写着:“记得帮何筝筝带午饭。”还是三天前写的。

梁婧雪记得那天他忘记了这件事,何宇恒也并没有责怪他。

他不像往常一样生气了。

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关系。

如果换做是以前早就跟她生气了。

“女儿的午饭多重要啊,你怎么能忘记带呢,筝筝肚子饿了怎么办?你这个做母亲的好歹上点心行不行。”

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变得情绪稳定,什么也不在意。

这些事情她统统都没有察觉得到。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张权身上,渐渐的忘记了他。

泪水不自觉地从梁婧雪的眼角滑落。

她意识到,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琐事,正是他们之间最珍贵的回忆。

而现在,就连这些回忆正在一点点离她而去。

“何宇恒!何宇恒你在哪里?”

“啪嗒”一声,门开了。

听到动静的梁婧雪连忙扑到门口去将人抱住。

她说话的语气里都沾染上了不自觉的慌张。

“宇恒你去哪里了,我到处都找不到你。你吓死我了我为我昨天的事情道歉,你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?”

怀里的人动作一僵,一言不发。

梁婧雪这才察觉出来不对劲。

自己抱着的哪里是何宇恒,分明是张权。

她急忙推开了。

张权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。

他肩膀颤抖着,结巴地说:“你……”

何筝筝尖叫一声,然后丢下书包冲进了房间。

“妈妈,爸爸去哪儿了?”

梁婧雪不知如何回答,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。

“爸爸呢?我不要张老师接我放学,我要爸爸来接!”

张权无助地看着梁婧雪,显得有些为难。

“筝筝不喜欢我了。她说学校里的人都在议论我们,她被同学嘲笑,还被老师批评了,现在都不理我了。师妹,你刚才为什么叫他的名字?”

何筝筝拉着被子,委屈地撅起嘴,又跑过来扯他的衣角:“妈妈!爸爸在哪里?爸爸呢?”

梁婧雪感到头大如斗。

她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些。

两人的争吵几乎让她头疼欲裂。

“别吵了!我去找何宇恒,他还没回来。张权你先回去吧。”

梁婧雪绕过张权,跑了出去。

张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,但很快又隐藏了起来。

她只穿着一件薄棉袄,双手插在口袋里,焦急地走来走去。

她想报警,但在出门的那一刻,她犹豫了。

她担心警方会觉得她无理取闹,毕竟何宇恒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。

最后,梁婧雪决定自己先找找看。

她去了附近的杂货店、小卖部和电影院,这些都是何宇恒常去的地方。

但是,无论她走到哪里,都没有何宇恒的踪迹。

夜幕降临,甚至开始下起了大雪,梁婧雪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。

梁婧雪心中一紧,她知道一个地方,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,也是他们经常散步的地方。

他可能在那里!

她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急匆匆地朝那个方向跑去。

夜更深了,梁婧雪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。

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自责。

如果今晚找不到何宇恒,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没有他的世界。

梁婧雪加快了脚步,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。

可是散步的地方也没有人。

她走过每一个角落,检查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,但都没有何宇恒的身影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夜色越来越深,梁婧雪的心也越来越沉。

梁婧雪的脚步在寂静的小路上显得格外沉重。

她穿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,每走过一个地方,都会勾起她和何宇恒的回忆。

那些过去的时光如今成了刺心的痛,每一次回想都让她的心更加沉重。

每次何宇恒和她走在一起的时候,她都会下意识地牵着何宇恒的手,何宇恒说这是他每天最幸福的时刻。

他那么喜欢她,怎么会忍心离开。

不可能的,他绝对不可能离开她。

走着走着,她来到了中心广场。

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方,白天总是人来人往,但现在却异常冷清。

梁婧雪站在广场中央,四周的灯光昏黄而微弱,仿佛连光明都在为她的失落感到悲哀。

“何宇恒,你在哪里?”何宇恒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,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
她的心逐渐被绝望填满,但他没有放弃,继续向前寻找。

她浑身都冻僵了,可还是找不到何宇恒。

“何宇恒!何宇恒我求求你了,出来吧,你别故意躲着我好不好,我知道错了。”

无论她喊再多遍何宇恒的名字,都没有人回应她了。

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,依旧还是没有人影。

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眼里满是绝望。

这可怎么办?

何宇恒是真的不见了,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。

家里静悄悄的。

女儿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,张权也不在。

他紧紧闭了闭眼睛。

看来明天真的要麻烦大家帮忙找一找了。

她走进客卧,想寻找一些新的线索。

梁婧雪在书桌前,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,心中涌动着一丝莫名的不安。

她原本只是想整理一下杂乱无章的书房,却无意间拉开了抽屉。

这个抽屉,何宇恒总是上锁,每次她问起,他都只是笑笑,说是人总有一些小秘密。

梁婧雪尊重他,也就没有多问。

然而今天,抽屉意外地被留在外面。

钥匙就放在抽屉的小盒子上,仿佛是故意要让她发现里面的秘密。

她的心跳加速,手有些颤抖地握住钥匙。

插入锁孔,轻轻一转。

抽屉“咔嚓”一声打开了。

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住了——抽屉里整齐地摆放着一封封信件。

封上的字迹熟悉得让人心痛,那是她多年前写给张权的情书。

每一封信都被精心保存,仿佛是珍贵的宝物。

梁婧雪脑袋一晕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。

这些信件怎么会出现何宇恒的抽屉里呢?

谁放的?

本该消失的东西怎么又冒出来了?

她心里冒出了一大堆疑问。

她手颤抖着拿起一封信,信封上的字迹已经有点模糊,但那份感情依旧火热。

最新的一封是几天前写的。

是写给张权的,只是想表达对他的思念。

对张权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感觉了。

但这在别人眼里,无疑是出轨的铁证。

梁婧雪合上信封,心里的震惊难以形容。

她从未想过,那些年轻时轻狂的文字,会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她面前。

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,这些信件的出现,似乎暗示着她的秘密都被何宇恒看光了。

何宇恒就是因为看到这些信才离开的吧?

他失望了,连生气都不想了。

只是收拾了点东西,一个人走了。

这些信肯定是张权给他看的。

书房里的灯光显得特别昏暗。

她想理清头绪,却发现越想越困惑,越无助。

她回想起刚回国的时候。

和何宇恒相爱的日子,那时候他们还算恩爱。

她也会关心何宇恒,何宇恒也会给她买礼物送花。

她似乎也是爱过何宇恒的,只是时间一长,她自己慢慢忘了。

婚后生活虽然平淡,但也算得上幸福美满。

有了女儿后,她也觉得挺满足。

本以为日子就能这样过下去。

然而,张权的出现,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激起了层层波澜。

她开始寻找生活的激情和突破口。

张权成了新的慰藉。

她试图让三人达到一种平衡的关系,既不会越界,也不会太安稳。

但她和张权之间真的是清白的。

或许以前她和张权有过一段感情,但现在她只把张权当哥哥看。

是她最近做得太过分了,甚至当众打了他。

他也是有自尊的男人。

所以才会一时赌气离家出走。

一定是这样。

他很快就会回来的,就算不爱自己了,他还有女儿呢。

他那么疼何筝筝,不会舍得丢下何筝筝一个人走的。

“对对,一定是这样。筝筝还在呢,他怎么可能走呢。”

她自我安慰着。

但心里的怒火却压抑不住。

张权太过分了,他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
她沉着脸来到张权家。

张权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,在等她。

“师妹,你来了。”

“何宇恒抽屉里的信是你放的吗?”

她站在门口,开门见山地说。

张权先是一愣,随后笑了。

“进来说吧,外面多冷啊?”

“我问是不是你!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!”

梁婧雪没有回答,直接走进屋内,关上门。

她转身面对张权,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。
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你想让我的家庭破裂吗?”

她的声音带着愤怒。

张权被梁婧雪的反应吓了一跳,

很显然他没想到梁婧雪会这么生气。

他后退了一步,靠在墙上,双手抱臂。

“我才是你的真爱,他算什么?我就是要他识趣离开你,我照样可以当筝筝的爸爸,筝筝那么喜欢我。”

“你闭嘴!”

梁婧雪突然大喝一声,打断了张权的话。

她走近张权,目光如炬地看着他。

“你太天真了!婚姻不是儿戏,家庭不是你可以随意破坏的。张权,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,我们就保持这样的关系不是很好吗?你非得打破这样的和谐。”

张权被梁婧雪的气势所震慑。

他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话来。

“梁婧雪,你忘记你说过你是最喜欢我的了,我就是一时生气,所以才会这样做,凭什么他能够拥有你,明明当初我们才是相爱的。”

梁婧雪看着张权无助的样子,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。

冷淡地将他推开。

她知道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她只能冷静下来思考对策。

她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。

“张权,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,但我已经有家庭了。你应该明白这一点。更何况现在外面的流言传得纷纷扰扰,你得注意形象,我结婚了,若是名声没了,往后还怎么过日子。”

张权抬起头看着梁婧雪的眼睛,眼中闪烁着泪光。

“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啊!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。我说过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人的!”

梁婧雪摇了摇头:“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她。你应该学会放手,成全别人的幸福。我们俩不可能的。”

“那凭什么放手的不是他呢!他配不上你。”

梁婧雪的手掌猛地一挥,那枚精致的鲸鱼吊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。

最终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摔在了地板上。

碎片四溅,如同张权此刻破碎的心情。

“张权!”

梁婧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,语气里满是怒火和断然。

“咱们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!咱俩之间,没戏了!”

她的话锋利如刀,直刺张权的心。张权的脸霎时变得苍白,眼中掠过一抹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痛楚。

“以后不许再惹他,也不许把任何东西放在我家,尤其是那些让他看了会伤心的东西。”

梁婧雪的眼神冷若冰霜,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。

张权站在那儿,身体微微颤抖,似乎想说些什么,但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无力的叹息。

空气中充满了压抑,仿佛随时会爆炸。

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,在这一刻似乎达到了极点。

那破碎的鲸鱼吊坠,曾是他们在国外美好回忆的象征,如今却被无情摧毁,再也无法修复。

满地的碎片让他的心都麻木了。

“张权,我警告你,何宇恒现在失踪了,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,我绝不会放过你。”

梁婧雪指着他,眼中的怒火清晰可见。

哪里还有半点温柔。

张权感觉天都要塌了。

以前梁婧雪只对他一个人好,哪怕他做得再过分,她也会护着他。

可她现在变了。

她怎么能护着那个男人!

张权似乎不甘心。

“阿雪,别走,留下来陪陪我,求你了。”

他刚想闭上眼睛吻上去,却被梁婧雪推开。

“张权,我要走了,何宇恒还在等我。你以后要是再这样没分寸,那我们也别联系了。”

梁婧雪无情地推开他,然后转身离开。

只剩下张权一个人留在原地。

梁婧雪并没有放弃。

回到家后,她一直在寻找何宇恒的踪迹。

她询问了周围所有人,何宇恒去了哪里,又问谁看到他离开。

她决定扩大搜索范围,去何宇恒可能去过的地方一一排查。

接下来的几天里,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波,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。

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件事。

不能接受何宇恒已经离开她的事实。

最糟糕的是何筝筝也发现了他爸爸不见的事。

每天一到家就开始哭。

一边嚎叫,一边打妈妈的腿,一边来回跑。

“爸爸,爸爸在哪里啊,我要爸爸!我的牙好疼。”

她哭着捂着嘴,拽着她妈妈的衣袖。

梁婧雪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岁,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。

她烦躁地挥挥手。

“我不知道。谁让你吃糖的,你爸爸不是不让你总是吃糖吗你还吃!”

“是张老师给我的,他每天都给我糖吃,他说小孩子吃糖最好了。”

她哭得一边抹鼻涕,一边可怜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糖果。

梁婧雪看着天都要塌了。

“这全都是张权给你的?”

“妈我疼。你干啥啊,呜呜呜你别抓着我胳膊。”

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!那天的糖也是张权给你的对不对?”

何筝筝眼神有些躲闪。

梁婧雪厉声质问着,她这才点头。

“那你为什么说是你爸爸喂你的?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他?”

梁婧雪几乎要崩溃了,也就是说之前是误会了他,甚至自己情急之下还打了他一巴掌。

他怎么能不跟自己计较呢。

不明不白无辜受了妻子的气,他那个时候该有多难受。

原来这么长时间,他都受了很多的委屈。

可他为什么没有跟自己说过。

其实他之前也不是没有说过的,他想要让自己去陪他一起看戏剧演出。

可是她带着张权去看了。

他想要自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,可是她每次都是搪塞过去。

丝毫不在意他的想法。

因为她知道何宇恒会无限包容她,会原谅她,然后帮她收拾后尘。

时间一长,她早就习惯了忽略何宇恒的存在。

她不会去关注何宇恒爱吃什么,爱喝什么。

也不会关注他平时在看什么书。

今天做的饭菜里面有没有他自己爱吃的。

做饭的时候有没有被烫到手。

梁婧雪整个人是恍惚的。

“妈妈我要爸爸,张老师最近都不理我了,而且好多人都说张老师是什么小三,他们都说张老师是坏人,这是真的吗?”

何筝筝哭着问。

梁婧雪没说话,只是抱着何筝筝去了医院看牙齿。

何宇恒失踪的第五天,梁婧雪终于向警方求助。

警察听完她的陈述后,点头表示会立刻展开搜寻行动。

他安慰梁婧雪说:“请您保持冷静,不要太难过,我们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您任何消息。”

离开警局的路上,梁婧雪心情复杂。

她知道警方正在努力,但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却像迷雾一样笼罩着她。

她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,默默祈祷何宇恒能平安回到她身边。

他没有家人,没有工作,没有钱,他能去哪里呢?

日子一天天过去,梁婧雪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
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警局查看有没有何宇恒的消息。

走在路上也在打听何宇恒的消息。

她几乎要疯了一样地寻找何宇恒。

这种机械式的重复让她感到疲惫不堪,但又无法停止。

在这期间,梁婧雪尝试联系所有可能知道何宇恒下落的朋友和亲戚。

但都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。

直到后来连警察都放弃了。

但她每隔一星期还是去警局查看,希望能有点消息。

但是,警察摇头的时候,她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。

每当夜深人静,孤独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,让她几乎窒息。

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,她开始频繁地走访那些曾经与丈夫共同走过的地方,希望能找回一些记忆片段中的温暖。

她终日过得像是没了魂。

从前有机会评上特级教师,也因为这件事失之交臂。

甚至因为作风问题被学校勒令在家反省。

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。

有人嘲笑她遭受报应,有人怒斥何宇恒离开得好。

跟这种女人在一起只会伤心。

有人转头骂张权掺和他们家的破事,也不是什么好人。

只是有人心疼何筝筝这个孩子还小没人管。

王婶子倒是觉得何宇恒做得对。

她冷哼一声说:“那天我亲眼看见的,这小白眼狼跟这女人都是一起的,维护了那男人,她不是天天闹着要张权做她爸爸吗?现在这不就有机会了。她不是该开心吗?哭什么哭。就知道哭,把家里的福气哭没了能怪谁。”

何筝筝现在上下学都是一个人。

她很害怕。

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很害怕。

她好想爸爸。

她想念爸爸温暖的怀抱。

爸爸会在睡前给她讲故事喂牛奶,还会在最热的夏天彻夜给她扇风。

爸爸唱歌也很好听,声音温温柔柔的,很催眠。

可是爸爸却消失了。

“都怪你!坏妈妈!你不是好人,都怪你气走了爸爸,你快去把爸爸找回来。”

她哭闹捶打着梁婧雪。

“你以为你就没错吗?你非得叫张权爸爸干什么?”

“那不是你默许的吗?我要爸爸!我要爸爸!”

“你给我闭嘴,你以为我不需要你爸爸吗?”

母女俩居然就这样吵了起来。

最终以何筝筝气得哭昏在床上为结局。

梁婧雪独自去了何宇恒最喜欢的小书馆,那里曾是两人约会的地方。

梁婧雪的心越来越沉重,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追逐一个渐行渐远的影子。

她开始意识到,自己对何宇恒的了解远远不够。

她甚至不知道他喜欢什么,不喜欢什么,更别提他内心的感受了。

她的思绪却越发清晰。

她开始回想起与何宇恒在一起的点点滴滴,每一个温馨的瞬间都像是在提醒她。

她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。

夜深人静时,何宇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他的心中充满了对何宇恒的思念和对未来的不确定。

她知道,即使找到了何宇恒,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立刻回到从前。

但她也明白,如果不去找他,她将永远活在后悔之中。

越是失去了她才知道后悔。

从前烧好的热水,摆好的牙刷,香味扑鼻的饭菜,温暖舒适的被窝,那么温馨美好的家如今被她们母女俩过得一团糟。

母女俩的关系也越来越差,时不时就吵架。

梁婧雪在每个角落都留下了自己焦急寻找的身影。

她询问了每一个可能遇见何宇恒的人。

从老街的小贩到镇上的邮差,甚至是教堂里的神父。

每个人都被她询问,但也都无法提供确切的消息。

那天他走得匆忙,谁也没发现。

梁婧雪彻底失去了他,自此以后几乎是一蹶不振。

她彻底崩溃了。

变得性格古怪也不大喜欢同人交流。

学校看在她教学水平还算是可以的份上并没有辞退她,但是她从此也失去了晋升的机会。

张权在她身旁待了好些年,可始终没换来她的一瞥。

她心里明白,是自己当初做得太过分,才引发了这场风波。

若非她与张权之间的暧昧不清,

张权那些挑衅的信件,或许不至于让事态发展至此。

她心里难受得很,难受何宇恒竟然真的离她而去,

连孩子都不管不顾。

何筝筝从天天嚷着要爸爸,逐渐变得沉默寡言,母女俩即便说话,也总是以争吵告终。

她们根本无法好好交流。

何筝筝责怪梁婧雪气走了爸爸。

梁婧雪却认为,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她,若非何筝筝当初维护张权,又怎会闹成这样。

因此,母女俩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。

张权则是竭尽全力地讨好她们母女。

从未下过厨的张权,为了她们,也开始学起了烹饪。

他时不时带着何筝筝去上各种补习班,接送她上下学,还帮忙辅导作业。

忙得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。

可这孩子现在却一点也不领情。

一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,

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。

“张叔叔,你可以走了,别在我学校门口等我,我不需要人接送。”何筝筝扭过头去。

“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,我还给你买了国外的巧克力呢。”

张权讨好地递上礼物盒。

“我不需要,谢谢,这些东西您自己留着吃吧,而且我已经长大了,我不需要吃糖了,爸爸说过我不能再多吃糖。”

她头也不回地走了,和她母亲一样无情。

张权紧紧捏着巧克力盒子,捏得变形。

可惜他现在名声狼藉,

根本没人愿意和他结婚,他除了缠着这对母女,别无选择。

张权气得咬牙切齿。

这对母女现在软硬不吃。

每次他带着吃的去找梁婧雪,梁婧雪都闭门不见。

她甚至指着自己的鼻子怒斥不要再找她。

但张权不听,他相信总有一天能够打动梁婧雪。

他何宇恒能做到的,他张权也能做到。

而梁婧雪依然在寻找何宇恒。

每找一次,就对何宇恒的过去了解得更深。

她这才知道何宇恒不是什么乡下人。

他是个知识分子,

文化水平很高,曾经还是考古研究员。

怪不得他能看懂那么复杂的历史文献。

可他却为了她放弃了那么好的前途。

他父母去世后,他就只剩下自己了。

明明他也只剩下她这一个亲人了。

她却曾说出那么伤他心的话。

但她说出的话总是伤他心,让他难过。

他为自己做的衣服,针脚细密又认真。一个男人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,到底是有多么爱自己。

每次看着他的时候,他都在微笑。

每次看见他的时候,他微微上扬的笑,又急切地招手。

他当初也是深爱着自己的。

梁婧雪一次又一次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,无法自拔。

她后悔。

如果当初能再多看他一眼,

再对他温柔一点,

再多注意一点他的情绪,

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?

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,怎么能为了张权放弃一个曾经对自己如此掏心掏肺的男人。

她难道是疯了吗?

她早就应该知道张权挑衅何宇恒的事情。

但她总是为张权找理由。

说再多也没用了。

她全身心投入工作,不再理会其他事情。

只要不去想,就不会觉得难受。

她总是这样自我安慰。

但每当夜深人静,她醒来时总是满脸泪水。

无数次,她梦见何宇恒回来了。

就站在她面前,张开双臂温柔地笑着:“我回来了。”

他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。

她想他。

无时无刻。

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让她难以呼吸。

她想,

直到现在这一刻。

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了何宇恒。

她抱着何宇恒曾经的衣服入睡,可惜上面早已没有了他的气息。

无数个夜晚,她睡不着又醒不来,梦中全是他的身影。

过了不知多久,她几乎快要忘记他的味道和容貌了。

她以为自己就算是走在路上也认不出他了。

但她还是在演讲会上一眼就认出了他。

十年后,西域发掘出一具干尸,被誉为楼兰美女,引起了全国的轰动,被誉为最美的公主。这使得楼兰这个神秘之地的面纱被揭开,吸引了众多科研人员前往探索。发现这具古尸的研究员何宇恒因此被提拔,成为了国科院的院士。忙碌过后,他踏上了回家的路。院里为他分配了一套房子,他继续在那里工作。尽管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,但他依然精神焕发。他翻阅着手中的论文,偶尔欣赏窗外的风景,手指轻触书页。这里似乎变化了许多,又似乎没什么变化。他已经有十年没有回来了,不知道梁婧雪和何筝筝现在过得怎么样。

“梁家今天又吵架了吗?”“哪天不吵啊,这十几年来,她们吵过的架比她们吃过的饭还要多。”王婶子摇摇头,似乎在叹息。“你说宇恒这一走就是十几年,这母女俩过得也算是吃了苦头的。就是不知他现在好不好啊。说到这里我都有些想他了。”“何宇恒跟别人不一样,他那样的好性格,在哪里都吃得开的,现在一定也会很幸福。”王婶子若有所思,随后继续搓起了衣服,脸上却洋溢着笑容。其实那天早上她看见了。看见了何宇恒拿着包袱坐上了车,就这样远去。但是她不想说。这母女俩这么委屈他,他走是对的。所以王婶子才不说。

一下飞机,何宇恒就直奔当地的大院。领导正在那里接待他。大家都等着跟这个大功臣握手。“宇恒啊,你真是为咱们立了大功,等会设了宴席,都好好的喝一杯。”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啊”何宇恒璀然一笑,点点头。“哦对了,麻烦你明天来咱们学校做个演讲可行吗?这演讲也不难,就给孩子们讲讲历史就成。”“当然可以了。”“实在是感谢感谢啊!来,咱们往里面走,参观一下这里新建好的房子”

第二天的时候,何宇恒作为优秀人物回校讲话。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下午,何筝筝坐在学校的礼堂中。她有些百无聊赖。她是学校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了,听说今天有一位大人物要来校演讲。听说还是有关于历史的。她对此也有一丝的好奇。因为她长大后才知道爸爸从前是历史研究员。所以她也发誓往后要追随爸爸的道路,做一个历史考古的学者。

今天的讲座主题是“历史与记忆”。讲师据说是一位在历史学领域有着深厚研究的中年男人。她想要多增加一点经验,这也是她选择来听讲座的原因。随着校长的介绍,一位身穿神色夹克衫的男人缓缓走上讲台。他的气质优雅,举手投足之间都极其有风范。虽然年长了些,但是岁月优待他,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并不多。他的容貌跟从前没有什么改变,只是多添了几分花白的头发。

何筝筝的目光无意中与台上男人的目光对接。那一刻,她的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那不就是她失踪多年的父亲吗?何宇恒在何筝筝很小的时候就消失了。她长大的过梁中,总是不断地想象着与父亲重逢的场景,但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终。她怕自己太过于激动以至于让何宇恒害怕,但是此刻,看着台上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,何筝筝感到一种强烈的情绪在胸中翻腾。她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,不顾一切地冲向讲台。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,但她仿佛没有察觉,只是机械地向前走着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激动的泪水。当她终于站在讲台前,何筝筝凝视着面前的中年男人。一旁站着的梁婧雪全都愣住了。这不是她们找了十几年的何宇恒吗?怎么会是国家优秀的国科院士呢!!!他消失了十几年,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高攀不起的国家功臣。

何筝筝呆立当场,泪水不住地滑落:“爸爸。”

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问道:“爸爸,那是你吗?当年为何要离我而去?”她的话语中满是痛楚和疑惑。

她本想冲上前去拥抱他,却有人抢先一步。

梁婧雪眼含泪光,情绪崩溃地跑上台,紧紧抱住何宇恒。

几乎是全身心地投入。

连她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。

“宇恒,你回来了。”

她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泪水洒落一地。

她失态了,早已不复往日的冷静。

她双手冰冷,紧握着何宇恒。

“爸爸!”

何筝筝也上前,紧紧地抱住了他。

“这是何宇恒吗?就是那个何家失踪已久的男人?”

“没错,就是他,当初被那个叫张权的逼走的,他那时有多过分你根本想象不到。”

“我听说过,就是站在旁边那个男的,我还以为他是梁婧雪老师的丈夫,原来是她的情人啊。”

“哟,现在他回来了,地位完全不同了,那张权也该死心了吧?我觉得他现在还缠着人家有点不识相。”

台下的张权脸色铁青。

坚持了十几年,这对母女的心他一个也没得到。

白白给她们当了这么多年的保姆,做饭洗衣,自己都变得面目全非。

这些人竟然还敢这么说他!

何宇恒离开这些年,他一直不肯放弃梁婧雪。

但梁婧雪就是不肯妥协,也不愿和他在一起。

他本以为梁婧雪不和他在一起,至少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。

谁能想到,何宇恒竟然回来了。

他不是已经死了吗?怎么会突然回来!

张权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。

何宇恒看着紧紧抱着他的何筝筝和梁婧雪。

只是感慨地说:“筝筝,你长大了。看来你爸爸把你照顾得很好。”

只是这一句话,就让何筝筝泪如雨下。

她还想靠近何宇恒。

何宇恒却退后了一步。

他礼貌而疏远,只是那样淡淡地看着何筝筝。

“爸爸,你不认我了吗?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?”

“宇恒,我们知道错了,这次你回来我们不会再做那些让你难受的事了。一定会好好待你。”

“是啊,爸爸,我们都知道错了,当初是我们冤枉了你,也是我们不对,不该偏心别人,现在才知道谁才是真正对我们好。”

何宇恒只是笑了笑,没有再说话。

“请让我完成演讲,这位老师和同学,麻烦你们冷静一些。”

梁婧雪和何筝筝被拉了下去。

她们就这样坐在台下,仔细聆听何宇恒讲述那段过去的时间里他的专注研究。

他在楼兰的那些年,是如此辉煌。

何宇恒详细地讲述着在楼兰遭遇的危险风暴,他们遭遇死亡之海,与恶劣天气作斗争。

原本以为这一切都很难,但当看到全貌时,他们觉得一切都值得。

当夕阳将最后一缕余晖洒向大地时,何宇恒终于站在了楼兰遗址的废墟上。

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撼。

曾经繁华一时的楼兰古国,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和被风沙侵蚀的土丘。

他对遗址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和记录。

每天,他都带领队员们在废墟中穿梭,仔细寻找每一件可能的线索。

他们挖掘出了一些陶器、铜器和木简等文物,这些发现已经让何宇恒兴奋不已。

然而,随着时间的推移,困难接踵而至。

沙漠中的恶劣天气、物资短缺、疾病侵袭等问题考验着何宇恒和他的团队。

但他们没有放弃,而是相互扶持,共同面对困难。

在这个过梁中,何宇恒逐渐感受到了楼兰古国的魅力和神秘。

他仿佛能够听到那些古人在耳边低语,讲述着他们的故事。

这种感受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。

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,他都要揭开楼兰古国的秘密。

所以他甘之如饴,他为国家奉献了十年,而国家也会回报给他同等的报酬。

他是值得的。

大家听着他过去的故事,都认为他真是个人物。

何宇恒自豪地站在台上,享受着大家目光中的敬仰。

他只是轻轻一笑。

“以前我总觉得,守护家人就是我最大的快乐,但后来我意识到,我的梦想不应该局限于这个小圈子,我应该去外面实现更大的抱负,为国家尽一份力,为历史留下痕迹,这样我的生命才不会留下遗憾。”

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。

无数人为他欢呼。

何宇恒真的变了,变得自信而大气,不再迎合他人,成为了一个杰出的典范。

连现在的梁婧雪都比不上他了。

梁婧雪只是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,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对话。

但她真的很想念他。

这些年来,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。

她真的很后悔当初做的那些傻事。

看着被人群包围,没有接近机会的何宇恒,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配不上他。

梁婧雪觉得何宇恒站在台上的样子非常耀眼,从未有过一刻,她觉得何宇恒如此帅气。

演讲一结束,她们母女就围住了何宇恒,细心地关照他。

“爸爸,我现在成绩很好,又拿了第一名!”

“宇恒,家里还是老样子,你回去看看吧?我和女儿都很需要你。”

“是吗?看来你妈妈说得对,张权做你的辅导老师确实把你教得很好,你也不错。”何宇恒的目光转向梁婧雪。

但已经没有了任何留恋。

他只是那样从容地微笑。

这让她们更加慌乱。

“不是的,爸爸,只有你是我的爸爸,那个张权什么都不是,我早就不跟他说话了,爸爸我求你了别走,我真的不能没有你。”

何筝筝紧紧抱着何宇恒,力气很大。

何宇恒最终还是决定和她们一起回去。

他也想看看这些年来,母女俩是如何生活的。

何宇恒跟着她们走进了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。

还是那些熟悉的摆设和布局。

几乎没有变化。

桌子上的花瓶里甚至还有新鲜的花,是他最喜欢的。

卧室里摆着的书和笔记也是他曾经翻阅过的。

似乎都被这对母女珍藏着。

“爸爸,我和妈妈这些年没有你真的不好过,我们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
何筝筝难得地表现得很乖巧,像一只祈求怜悯的小狗一样看着何宇恒。

何宇恒抿着嘴唇叹了口气。

“刚才人多,所以我没有说,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说一件事。”

“你说,我听着,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,只要你不离开我!”

梁婧雪愣住了,她看着何宇恒,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
何宇恒看着她:“我想离婚。”

“你你说什么?”

“其实当年就想跟你说的,但是当时我走得太快,所以这次回来补办手续,我们分开十年了,早就没有感情了。更何况这些年来张权照顾你,你也该给他一个名分。”

何宇恒笑着。

梁婧雪的心猛地一沉,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。

“何宇恒你在说什么呢,为什么?都过去十年了,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?为什么要跟我离婚!而且我已经和张权划清界限了,你放心吧,以后我们的生活里不会有他。”

但何宇恒眼里透出的决心不像是假的。

梁婧雪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,她不明白。

为什么何宇恒会在消失十年后突然回来,又为什么他会提出离婚。

她回忆起十年前那个清晨,何宇恒悄无声息地消失了,没有留下只言片语。

自那以后,梁婧雪的日子就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无尽的痛苦。

她四处打听何宇恒的消息,却始终一无所获。

她甚至开始怀疑何宇恒是否还在人世,但每当这个念头一闪而过,她就会立刻打消它。

因为她坚信,何宇恒一定还活着,只是不知道身在何方。

现在,何宇恒终于回来了,却给她带来了一个更加残酷的现实。

他竟然提出了离婚。

这让梁婧雪难以接受。

“是不是你有了新欢?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?”

梁婧雪不停地追问,她心有不甘,紧紧地握着他的手。

梁婧雪快步上前,情绪激动得几乎让她失去了控制。“为什么?为什么要离开我?为什么一走就是整整十年?”

“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?你知道没有你,我和筝筝是怎么挺过来的吗?”梁婧雪的声音哽咽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
何宇恒低下头,无言以对。

他的沉默就像一把锋利的刀,刺痛了梁婧雪的心。

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?就这样抛下我们不管?你知道筝筝有多想你吗?她每天都在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。”梁婧雪的声音越来越大,愤怒和痛苦交织在一起。

“她很期待你的归来,你知道吗?你回来她有多高兴,甚至一个人偷偷地在家里哭泣,无数次她因为想你而夜里哭肿了眼睛,像个熊猫,你就算是不为了我,也为了你女儿想想,好吗?我知道是我当初做错了,但是为了筝筝。”梁婧雪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。

“当初你为什么要走?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不堪一击吗?”梁婧雪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,但语气中仍然带着一丝颤抖。

何宇恒深吸一口气,缓缓开口:“是国家外派,我去了,是保密任务,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们,我觉得筝筝能理解我的。”

“何宇恒,你知道吗,我以为你死了,我真的很害怕,我”梁婧雪紧紧地抱住他。

日夜思念的丈夫现在就站在自己的眼前。

但她却又崩溃了。

因为丈夫竟然想要离开自己,她无法接受。

何宇恒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缓缓开口。

“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念孩子,我知道我的不告而别对筝筝的影响很大,但那个时候她很喜欢张权,我以为她就算是离开我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,毕竟她那么喜欢张权。”

“不是这样的,我和女儿都意识到了当初做的那些冲动的事情,我也希望你能够理解,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我现在真的已经跟张权没有任何的关系了,你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。”

梁婧雪连忙解释道,她以为何宇恒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要跟自己离婚的。

但其实何宇恒早就对她们死心了。

何宇恒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,日夜思念的女人,心中五味杂陈。

“不是,只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了,梁婧雪,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能明白。”

“你要我明白什么!我就是不理解为什么你一回来就要跟我离婚,我根本离不开你啊何宇恒,我真的知道错了,求你原谅我”

梁婧雪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男人,只觉得自己深深的无助。

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。

“你刚回来,肯定累了,我给你做饭吧,我学了一手新厨艺,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等你回来的时候做给你吃,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去做。”

她连忙想要逃离,甚至有些害怕他再说话。

何宇恒也没阻止她。

“你等我啊,你等着,我很快就好你坐在那,求你了。”

只是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,去厨房做饭有些觉得好笑。

当初什么时候她为自己做到过这种地步。

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吗?

好在他早就释怀了。

他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摆在桌子上,随后就离开了。

何筝筝去给何宇恒拿自己的奖状,却发现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彻底崩溃,

梁婧雪兴高采烈地端着菜出来。

“宇恒,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”

“他要跟你离婚。”

何筝筝将那封离婚协议书摔在她面前。

瞬间,碗掉在地上碎了。

她的一颗心也瞬间碎了。

他早就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,甚至都不愿意留下来吃一顿饭再走。

她紧紧捏着那一份离婚协议书,终究还是叹息一口气。

一天一夜时间。

她没有合眼。

她坐在桌子旁,手里攥着一支笔,眼神却飘向了窗外那片银杏林。

微风轻拂,树叶沙沙作响,金色的叶子就这样缓缓飘落。

梁婧雪的心思也随风飘散。

她回想起昨天何宇恒提出离婚的那一刻,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,没有给她留下任何挽回的余地。

她心中百感交集。

她刚刚体会到失而复得的喜悦,就要失去他。

明明才刚刚团聚。

为何又要离她而去呢。

“爱一个人就是给她自由,是放手。”

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回响,如同晨钟暮鼓般敲打着她的心灵。

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,如今却成了他们婚姻的终章。

梁婧雪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,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。

她开始回忆起自己与何宇恒之间的点点滴滴,从相识到相爱,再到如今的分道扬镳。

她意识到,是自己的过错和忽视导致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。

梁婧雪睁开眼睛,目光重新落在手中的笔上。

她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。

她要给何宇恒自由。

因为何宇恒已经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了,而自己。

在他的生活里已经不重要了。

或许早就不重要了。

她站起身,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,让清新的空气涌入房间。

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都吐出体外。

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头,压在她的心上。

她抽出一张纸,随后开始给何宇恒写信。

“我愿意与你离婚,给你你想要的自由。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。”

写完后,梁婧雪将协议书放在桌上,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
她知道,这份协议不仅是对何宇恒的成全,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。

她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,他跟她能各自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之路。

可是不知为何。

她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,思绪却飘回到了过去那些与何宇恒共度的时光。

他们从小就在这个院子一起玩耍。

一起在银杏树下摇果子吃。

她还在树下跟他拉钩。

说长大会嫁给他当新娘。

明明是她自己说过的话啊,她怎么会忘记呢?

那时的他们,青春洋溢,意气风发。

他们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。

他们曾一起梦想着未来的美好蓝图,也曾在生活的琐碎中相互扶持。

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,工作的压力,家庭的责任逐渐侵蚀了她的激情和浪漫。

梁婧雪记得有一次他们一家三口去赶海。

那时的海风轻拂,阳光明媚,他们手牵手走在沙滩上,留下了一串串欢快的脚印。

然而回到家后,面对繁重的工作和日常琐事,她渐渐失去了那份轻松和愉悦。

争吵,冷战成了家常便饭,彼此的心也渐行渐远。

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更加温柔体贴,又风趣懂她的男人。

一个知己,一个丈夫,这样才好。

她太贪心了。

要不是她的错,他才不会这么生气,这么绝望。

这么多年,他的一颗心早就被耗尽了吧?

梁婧雪拉开了抽屉。

信封堆得满满当当,仿佛随时都要溢出来。

这些都是她多年来写给何宇恒的情书。

每当她思念他时,就会写一封情书来弥补。

倾诉自己的思念和无奈。

房间里飘着淡淡的墨香和岁月的气息,梁婧雪轻轻地触摸着一封封信的边缘。

好像能感受到指尖上的温度。

她记得,每封信背后都有一个故事,每个字都充满了爱意和期待。

她爱她。

也希望她能幸福。

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,把这些信全部塞进了一个木箱里。

她去了他们一家三口曾经去过的海边。

把这些永远送不出去的信全部沉入了海底。

让大海淹没她所有的思念,也算是对她这些年等待的一个交代。

她爱何宇恒,所以何宇恒想要什么,她就给他什么。

哪怕是他想要自由,想要离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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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宇恒从大院里走出来,看着手里的离婚证。

他淡淡一笑。

“谢谢你。”

“是我对不起你,宇恒,你以后的幸福快乐最重要。”

梁婧雪深情地看着他,心里却像被蚂蚁啃食一样密密麻麻地疼。

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

其实心里早已千疮百孔。

何宇恒点点头。

没有再看她。

其实刚去楼兰的那几年,他也无法适应。

甚至还会想念梁婧雪和何筝筝。

何筝筝有没有感冒,有没有好好穿衣服,有没有认真吃饭。

牙齿还会不会疼。

现在应该长高了。

现在应该长大了。

梁婧雪应该老了,脸上长皱纹了,头上长白发了。

他也曾多次想象过她们母女俩的情况。

但他知道,梁婧雪会好好带孩子。

会把筝筝照顾得很好。

微风轻轻吹拂着她的头发,她还是习惯性地把吹乱的头发掖到耳后。

他记得她的每一个动作。

梁婧雪艰难地开口:“筝筝长大了我也能照顾好她,但有时候也需要你的关心,她很想你。”

“我知道。梁婧雪,相识一场,咱们也算是好聚好散吧。”

何宇恒没有再看她,挥挥手就离开了。

何筝筝躲在树后面看着。

倔强地擦了一把眼泪。

何筝筝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苦苦寻找他十年,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,妈妈又为什么会同意离婚。

“为什么你要同意离婚,你这样就彻底失去爸爸了!你失去了他不要紧,你不能让我也失去爸爸!”

“你爸爸有更远大的抱负理想,你应该支持他的,你知道他为国家做出的那些贡献就知道,他是个胸怀大志的人,我们只会牵绊住他的脚步,不是吗?”

何筝筝不舍地看着逐渐离去的何宇恒。

“我知道只是我舍不得。”

何筝筝低垂着头。

梁婧雪则是罕见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,“跟你爸爸好好学学,以后以他为榜样,做个报效国家的好孩子。”

“嗯,我会的,爸爸是个很好的人,我知道的。”

何宇恒拿着离婚证离开了。

他接受了国家的新调派任务。

只在老家停留了不过三四天。

最后一天的时候。

一家三口去了曾经一起去的那个海边玩耍。

这是他答应了何筝筝的,陪他再玩一次。

看着夕阳下的何宇恒,梁婧雪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。

他知道,这一切都来之不易,因此更加珍惜眼前的美好时光。

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处了,她想用这次的机会好好记住他的脸。

海风轻拂面颊带来丝丝凉意,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阵阵轰鸣声,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黄美不胜收。

筝筝兴奋地跑来跑去捡贝壳,堆沙堡,玩得不亦乐乎。

而梁婧雪则看着何宇恒,静静地站在一旁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馨。

“你看筝筝多开心啊,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对我笑呢,我们关系一直不大好,自从你来了,他这才对我有点好脸色,她还是喜欢你的。”

梁婧雪感慨道,眼中满是柔情蜜意。

何宇恒回应:“她长大了,你们之间有点小纠葛也很正常,她年纪小,你多让着她一点,你脾气又不好,他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。”

何宇恒转头看向梁婧雪,无比认真。

“梁婧雪,我真心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,也给了筝筝一个家,这些年来你的付出我一直都记在心里,我知道你很不容易。”

“是我当初愿意的,两厢情愿的事情有什么好感谢的。”

梁婧雪无奈地笑了笑,随后起身,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串足迹。

夕阳下,他们一家三口并排走在一起。

何筝筝小心翼翼地问着。

“爸爸,真的不能留下来吗?”

“不能,筝筝。”

走的时候,何筝筝又哭了。

她恳求爸爸能够留下来再多陪自己几天,毕竟十年才见了一面。

“筝筝,你要好好读书。”何宇恒最后留给他一句话。

又像是一阵风一般离开了。

-完结-